2023-10-13 星期五 晴
好友从湿地公园采回来的一株水草在群里引起了大家的围观。只见它又细又长的茎盘旋水中,绿油油的叶子很有质感,形状和睡莲差不多,手掌心大小,四五朵娇嫩的黄花傲然挺立在水面上,细看,花瓣上还有细细的绒毛呢。
在这萧瑟的秋天里,大家对这片生机产生了浓厚兴趣,七嘴八舌地猜测它的名字。有的说看叶子像睡莲,有人说看花和南瓜花差不多,只是比南瓜花小太多。
这熟悉的水草到底是谁?
说它熟悉,是因为随处可见。夏季的水塘秋天的汶河,它静静地生长着,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,太阳抚摸过它,微风吹拂过它,小鱼小虾在它脚下穿梭,白鹭在它身边驻足,人们匆匆走过,目光往往被湖光山色和直上青天的行行白鹭所吸引,对静卧水面的它视而不见,即使偶尔瞥见,也是轻描淡写地在心里问一句,那是什么?
其实,这是一株很有来历的水草。还记得那首熟悉的《国风. 周南.关雎》吗?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 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 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 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 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 悠哉悠哉,辗转反侧。 参差荇菜,左右采之。 窈窕淑女,琴瑟友之。 参差荇菜,左右芼之。 窈窕淑女,钟鼓乐之。 ”
原来,它就是诗中的荇菜,是一株从远古走来,摇曳在2000多年前的《诗经》里的美丽的水草。
诗人徐志摩对荇菜也是情有独钟,他把它写进诗歌《再别康桥》里,连同那淡淡的忧伤:“轻轻的我走了,正如我轻轻的来;我轻轻的招手,作别西天的云彩。那河畔的金柳,是夕阳中的新娘;波光里的艳影,在我的心头荡漾。软泥上的青荇,油油的在水底招摇;在康河的柔波里,我甘心做一条水草!那榆荫下的一潭,不是清泉,是天上虹;揉碎在浮藻间,沉淀着彩虹似的梦。寻梦?撑一支长篙,向青草更青处漫溯;满载一船星辉,在星辉斑斓里放歌。但我不能放歌,悄悄是别离的笙箫;夏虫也为我沉默,沉默是今晚的康桥!悄悄的我走了,正如我悄悄的来;我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”
我们何其有幸,今天终于见到了荇菜的庐山真面目。看着这一株荇菜,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它,不但是它,连同那些山坡上、公园里、房前屋后的许许多多的植物。其实,它们和我们人类一样,都是有名字、有不同的用途的,其中有很多是珍贵的药材,它们和天地万物组成了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大千世界。然而,我们却习惯于送给它们一个共同的名字——草。我感到自己的无知和浅陋。虽然,我们不能像神农氏、李时珍那样冒着生命危险品尝百草,也不能像徐霞客那样翻山越岭丈量山川,但是我们可以放慢脚步,停下来,蹲下来,看一看它的样子,百度一下它的名字,做到对每一棵小草、每一个或长或短或伟大或卑微的生命的起码的尊重和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