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经历了老公家奶奶去世,今天有空了赶紧回老家看我的奶奶。
年近九十的奶奶难得在我到家的那一刻是清醒的。一进门,奶奶笑着说,是大孙女回来了,可把我想坏了。奶奶跟我念叨,想起来一阵就钻心的想,恨不得一下抓过来抱怀里。我玩笑着跟奶奶说:现在可抱不动我了。想想惭愧,几乎每次回家,但凡奶奶认出我,都是这句话。每个周末光顾着带娃周游世界,完全忽略了家里还有翘首盼望儿女归家的老人。老人已经行动不便,神智一天只清醒一小会,清醒时就想这个想那个,可是大家都忙着上班,每次回家匆匆忙忙,放下东西一坐就走。想想,我们想念老人时可以随时回家看望,可老人想念我们时除了翘首盼望没有别的办法。我们总用物质来平衡对老人缺失的关照,而他们需要的只是陪伴。
之前回家会跟奶奶坐一起聊一聊,当然也只是逗她玩会“我是谁?”“你今天吃的什么饭?”,听她稀里糊涂没有任何意义的说胡话。今天,因为老公刚失去奶奶,我见到我的奶奶总觉得特别珍惜。我攥着奶奶的手,摸摸她的金戒指,银镯子,跟她开玩笑“奶奶,以后留给我吧?”“这个是假的吧?是谁拿假的骗你?”奶奶的手已经不能用瘦形容,是老人独有的样子,骨头外面薄薄的裹着一层皮。我轻轻拽一下奶奶手背的皮,想着从小时候就经常做这个动作。
从记事起,就觉得奶奶很可怜,没文化,没话语权。爷爷是老教师,有文化,十里八乡的红白喜事,过年春联都是爷爷负责。记忆里爷爷从没正眼看过奶奶,当然对待奶奶也从没有过好脸色。所以,十几年前奶奶突然神智不清,但是每天唯独一件事不忘,那就是紧紧看住爷爷,一刻也不能分开。爷爷出去一会,她就开始在家发疯似的找。
小时候,记得奶奶就给我买过一次东西,是两毛钱一包的冰糕,因为奶奶手里没有钱,没法给孩子们买东西,难得买了一次还被我刚出小卖铺门口就掉到了地上,记得奶奶当时极其难为情,一来手里没有宽裕的钱,二来,不想我那么难过,思虑再三还是重新给我买了一包。奶奶当时的窘迫至今我都记忆犹新。今天回家,奶奶竟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“你爷爷现在脾气太好了”。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哭出来,我真为奶奶高兴!八十八岁了,一辈子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样子。我对爷爷说,你听到我奶奶说的了吗?爷爷腼腆的笑着说:哎,我现在跟蹲监狱似的。但看的出来,现在的爷爷,的确在很用心的对待奶奶。专门的饭菜,一日三次喂药,随时准备侍候奶奶上厕所。
回来的路上,妈妈说:明天给你奶奶打包一份饭店做的嫩豆腐送回来吧,牙都掉了,吃饭真是难办,她喜欢吃粽子,再买点粽子。妈妈作为儿媳妇能这样为我的奶奶着想,这一刻,我觉得很满足,也很幸福。
多么幸运,三十多岁了还有爷爷奶奶,还有两位开口闭口就是谈论我小时候的人。珍惜身边人,过好每一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