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一过,天气愈发清寒,草木日渐枯黄,梧桐树似乎对秋日分外敏锐,秋风一至,梧桐叶便如黄蝶般翩然而降,想想昔日浓密的绿叶,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与感伤。
忽然忆起李清照的经典之词《鹧鸪天·寒日萧萧上琐窗》,这首词实在太契合现在的季节,我们不妨沏上一壶热茶,静静地欣赏李易安的这首秋日之词。
寒日萧萧上琐窗,梧桐应恨夜来霜。酒阑更喜团茶苦,梦断偏宜瑞脑香。
秋已尽,日犹长,仲宣怀远更凄凉。不如随分尊前醉,莫负东篱菊蕊黄。
这首词是李清照晚年的作品,当时的她,早已远离故土,流寓越中,过着家破人亡的生活。这首词主要描写秋日浓浓的愁绪,其中既有对家人的思念,又饱含浓浓的乡愁。深秋时节的日光,并不浓烈,它照射到窗子上,反射出淡淡的阳光。词中的琐窗,指的是雕刻有花纹装饰的窗户。南朝时期的鲍照在《玩月城西门廨中》曾写道:“蛾眉蔽珠栊,玉钩隔琐窗。”深秋时节的夜里,寒气袭人,梧桐树早已褪去一身金黄,清晨时分,只看见树枝上留下一层轻霜。
对李清照而言,在这萧瑟的季节,或许只有一壶热酒,才能慰藉她那颗有些冰冷的心。李清照虽是一介女子,却是好饮之人,此时的她,满腹心事,醉意甚浓,只能独自酌酒。酒醉之后,更喜品茶,酒让人沉醉,茶令人清醒,在这醉与醒之间,李清照试图寻找一种平衡。古人喜爱焚香,李清照更加偏爱瑞脑之香,瑞脑,又名龙脑,在古代是一种常见的熏香。词人点上香后,房间余香袅袅,却又愈发清寂。词人在《醉花阴》中也曾提到瑞脑:“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消金兽。”
深秋一至,也意味着秋天要过去了,但李清照依然觉得白昼是那样漫长,词中引用了仲宣怀远的典故,抒发思乡之情。
仲宣,是王粲的字,当年的“建安七子”之一,他虽有才华,却郁郁不得志,在一个秋高气爽的秋日,他登上城楼,感慨地写下《登楼赋》,心中的凄凉与无奈,只能赋予秋风吧。此时李清照的心情,和仲宣一样,亦是凄凉无限,不知昔日的故乡是何模样?亦不知家国的前途究竟会怎样?
远离故土,归期无期,还是像陶渊明那样,放下一切吧。不妨再斟上一壶酒,随意痛饮,毕竟,此时正是欣赏菊花的大好时节。
对李清照而言,“莫负东篱菊”,看似是赏心乐事,实际上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郁闷排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