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姥姥,1959年的秋天,出生在山东半岛的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落。姥姥兄妹五个,她排行第四,那个时候,女孩子上学的机会并不多,姥姥还是自己坚持要求去上学。
姥姥没有上过幼儿园,第一次上学就是小学一年级,一年级二年级在一个屋子里上课,只有两个老师讲课,课程只有语文和算数。一块大木板用土坯垫起来就是课桌,一个木板课桌可以坐五六个小朋友。一年级的姥姥还没有作业本,把泥盆底钻两个洞,用绳子拴住,每天背着泥盆底,需要写字的时候,把盆地放在桌子上用粉笔写,写满了就用破布擦掉。那间光线并不充裕的教室里,夏天热得不行,冬天冷的跺脚。
就这样姥姥上二年级了,姥姥终于有四线方格本和铅笔了。有了专属于她的课本。每天和一年级三年级的同学在一个教室里听课。直到初中才开始正规的课程。
姥姥那时候上学不用交学费,她们从小勤工俭学,小学的时候就去农田里捡地瓜皮、小麦、花生,然后交给学校。初中,高中的时候就在学校办的砖厂里干活,做泥坯,烧砖块。
姥姥上学的时候没有暑假,什么时候农忙,什么时候放假,所以她们的假期就麦假,收麦子的假。秋收假,收花生、玉米、种小麦的假期。
姥姥上高中,不需要参加选拔考试,需要村部推荐上学。姥姥这一家老农民,并没有理解考上大学是何等重要的事情,信息闭塞,思想顽固不化,1975年上高中的姥姥,经常被她的爹妈要求回家烙煎饼,回家干农活,更甚至高中的校长用他们做免费的劳动力,给自己家做活。浑浑噩噩的三年,迎来了1977年恢复高考,570万考生,录取率只有5%,姥姥作为应届生毫无疑问落榜了。在这个思想落后,信息闭塞的偏远小山村,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低的可怕,和姥姥一起上学的小伙伴们都落榜了,可没有人告诉他们可以选择走出去看世界,哪怕是走出这个山村看看县城的模样。
姥姥的很多同学现在还经常能见到,在村里做大队会计的,在镇上开了门店,售卖维修家电、衣服、鞋帽的,还有后来经过学习做兽医,牙医的,也还有认准高考努力考上大学,做高中老师的。当然,也有姥姥这样,一辈子做农民的。当然,姥姥也在乡镇刚发展桑蚕养殖的时候就开始养殖桑蚕,并且一直坚持到现在。
相比那些没有上过学的大多数农民,上过学的姥姥和她的伙伴们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,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快,思考问题能更全面,甚至,他们中有人早早地贷款做生意。他们更注重下一代的学习,虽然他们没能考上大学,但是,他们的成长经历和人生经验让他们充分了解了学习的重要。
姥姥已经63岁了,如果在城市,这个年龄应该退休在家,变成广场舞大妈了,可现在的她仍旧面朝黄土,背朝天,勤勤恳恳的春种秋收。姥姥在那样的大环境,大背景里,在那样的封建落后的家庭里,一辈子没有脱离出来。但她又是不同的,她深知学习可以改变人生,所以她督促她的孩子,她的外孙女好好学习,认真努力。
姥姥的半生,和国家一起成长,从吃不饱到吃的好,到现在的合理营养。姥姥总说,社会变好了,我们更好了。姥姥的学习之路坎坷不平,困难重重,可姥姥豁达开朗,自信勇敢。
相比姥姥的学习环境,我们无比幸福,我们这一代,唯一吃的苦,可能就是学习的苦吧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,夏有空调冬有暖气,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,唯有学习需要自己努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