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的季节本是经纬分明,但如今却没有了明显的界线。
小时候的冬天好像比现在凛冽,尽管人们棉帽、棉衣、棉鞋等棉球般包裹着,但仍抵不住那寒风的透骨,冬天来了就是冰天雪地。屋檐下竖直垂挂着长长的冰凌,尾部尖尖的,似乎要戳到地心一般,长的就与地上的冰冻结一起。那时的孩子最喜欢把这冰凌用棍子碰一碰,这冰凌便成段落下,伴着清脆的碎裂声散落成大小不一的冰块在地上滚动着、跳跃着,如同钻石折射着阳光,色彩斑斓,眩目地让女孩子直想佩戴胸前。门上的锁倒成了男孩子恶作剧的道具了,大点的孩子让小的孩子用嘴巴舔一舔,那嘴巴便冻在锁上面了,急得小孩子直喊;偷偷摸摸把小小的冰块从衣领放进他人的衣内也是最能激起"小鸟"愤怒情绪的。尽管过去了多年,这恶搞场面想想就足笑半天。
那时尽管寒冷但也阻止不了孩子们寻找快乐的兴奋劲。胡同里有头顶上冒着热气用勾子滚着铁环跑的;有原地甩着膀子用鞭奋力抽打陀螺的;有扔沙包、丟手绢、捉老鹰的…那时候孩子玩的游戏都是原汁原味的原生态,但足以弥补一下生活的艰苦,丰富童年的单调时光,好似比现在的孩子快乐许多,冬天搓搓手的功夫就走了。
儿时的季节也如同那个时代一样爱憎分明,春华秋实,秋捂冬藏,一切都是那么规律,井井有序。而现在的秋天却往往吹着夏天的风,让秋老虎横冲直撞;冬天里燃着秋天的一把火,暖冬阻挡着寒流,把这寒凉推摊了春天,倒春寒让春风料峭,拂面而来的是抓耳挠腮的冰丝。好似季节更替也与时俱进,自然而然地随着时代变了。
眼下已入冬好久了,微风拂过仍有秋的余温,夹带着些许叶子的清香;河岸上的柳树尽管落了一地的黄叶,但树上仍残留着好多灰绿泛黄的柳叶在风中舞动;河面上没有结冰,微波粼粼,有好多成群的野鸭浮在水面,时而潜水嬉戏,时而用嘴巴梳理羽毛,一副悠闲自在;远处的常山倒影在水里,显得是那么宁静……
大街小巷少了绒绒球的走动,飘摇而过的多是色彩缤纷的俏丽帅气,让凛凛寒风避而远之了。原来的春秋乱穿衣成了四季沐歌,一切都是跳跃而来的欢声笑语,尽情享受着暖冬的温馨。这一切让人忘了早已来临的冬天了。
可我还是乐于尽情地畅想。我喜欢那冬日暖阳,尤其是午后的窗边,阳光明媚,但不刺眼,暖暖地拂在我的世界里。坐在窗前的茶几旁,整个人懒懒散散,就连杯里的茶气也是慢悠悠地爬升,半合起双眼,迷离透过这袅袅绕升的茶气,思想也凝固了,随着耳边慢条斯理由远及近传来的古琴弦月,此时此景再撮一口茶水,不是神仙却胜神仙!如遇数九寒天,约二三好友,炉火正旺,一句“绿蚁新醅酒”,就肯定足以齿颊留香了,如能再加上雪夜,知己,对饮,简直会令人身心俱醉。
冬天来了!被冬天包裹,才更能体会一碗煲仔饭的温香。寒冷的存在意义,也许就是让你找到更温暖的事物。此时此刻,多想那闻着糖炒栗子香剥橘子,把手揣进兜里,呵着白气去买烤红薯的冬景!
而今我却在一个没有雪的冬天,想着踩雪的沙沙声。